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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裤裆里面的玩意儿用的

    窗外的连阴雨稀稀拉拉持续好几天了,路眠雨把屋里的除湿器开到最大,还不到立冬的节气就已经把地暖都打开了。

    他满脑子里还是那双眼睛。隔着显示屏死死盯着他。每次看到那眼神,路眠雨就像中邪了似的非要跟那屏幕较劲。

    路眠雨脱下衬衫,褪下外裤,左臂上和左膝上缠裹着的长长的高压绷带式护肘和护膝赫然显露。

    他一边和脑子里的那双眼睛继续纠缠着,一边机械地一圈一圈解下了护具。从皮肤表面并不能看出什么变化。

    打开床头柜,那里是个内置的迷你冰箱。里面全都是一排一排的药物。

    拆一次性注射针管,安装针头,抽取药物,注射进左肘和左膝,拔针,处理好医疗废料,路眠雨一气呵成。躺到床上之后他又从枕头底下摸出个喷雾式小药瓶,往嗓子眼儿里喷了三下,用消毒湿巾擦拭干净喷嘴儿,重新放回枕头底下。这一系列的骚操作完成之后,路眠雨才算是可以正式进入培养睡意的阶段了。

    那是四年监狱生涯留给他的终身纪念。阴雨天刺骨的疼痛,两三种止疼剂配合使用才能勉强压下的仇恨。一半给宋琪,一半给黎姜。谁也别想赖,欠的账一分一分给老子还回来。

    路眠雨进监狱的那一年正好二十三岁,差一个月就开生日趴了。按他爹的话讲,这是一个开始长出男人味儿的年纪了。男孩儿太嫩,没嚼头,过了三十就成了型,又没弹性,这段愣头青加点糙汉子,热血被现实按在地上摩擦摩擦搞出点沧桑感的过度期是男人最吸引人的时光。

    在这方面路眠雨很信他爹的,他爹一辈子阅情人无数,路眠雨觉得,他只需要踩着他爹的脚印前进,一定能满足他的肾需求。

    然而这段他本来打算倍加珍惜利用的男人的全盛时期却最终像是垃圾一样被倒进了监狱里。那些肾上腺素也并没有用在他希望的地方,而是全都用来干架了。

    路眠雨是个大直男,直到每天站在反光平面前的时间加起来超不过两秒,只要镜子里出现的不是异形他是一定发现不了的。他一直觉得他的魅力在于人格、品质与举止言谈,然而他对自己的认识显然有巨大偏差,这在他进监狱的第一天就意识到了,当厕所里、澡堂子里、放风时操场的监控死角里,无数双恶狼一样冒着绿光的眼睛都死死盯在他身上的时候。

    路眠雨不是个息事宁人的主儿,他开始一次次向狱警反应他受骚扰的情况,但明显这里有另外一套规矩。他孜孜不倦的反映并没有起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他早就预想到了,有人想让他死,所以在他家彻底倒台之后把他扔进了这种野生的监狱,两年的刑期,在这里足以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但人的知识文化不是白学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告诉路眠雨,人区别于动物的特点是,人具有主观能动性,能主动地改造客观世界。

    于是路眠雨就去改造世界了。

    入监的第三天,路眠雨在放风的时候又被人堵在墙角了,那人蛮友善,开出的条件也很诱人,知道路眠雨是个直男后门没开过,可以循序渐进,今天脱了裤子让他们抠开就行。

    那人姓肖,是整个监区里算得上有背景的人物了。

    “给你看,抠也行,操也行。” 路眠雨主动搭上了姓肖的肩膀。“肖哥你跟我来。”

    姓肖的眼睛都直了,喉结一个劲儿上下翻滚吞咽口水。在这儿没人是弯的,但饿极了不啥都得吃。像路眠雨这种品相,如果非得操男人解馋,那他一定是首选。被路眠雨搭上肩膀的那一刻,姓肖的下身都快擦着裤子冒出火星子来了。行,让小娼妇自己挑个地方挨操,姓肖的在这里讲求以德服人。

    路眠雨把姓肖的带到了操场边堆放劳动器材的地方。这儿是个人为制造的监控死角,就是给一群狱霸歇脚用的。

    当时那里聚着五个人,全都骚扰过路眠雨,他们给路眠雨定了个时限,考虑三天,是自己脱了舒服点儿挨操还是被按着强操。

    “第二天就考虑好了?“ 为首的那人问路眠雨。

    路眠雨没回答,而是清点了一下,反问道:“就你们几个想上我?“

    这货他妈的是疯了吧。那几个人搞不懂路眠雨要干啥。觉得自己的魅力不够受到打击了是咋的。

    还没反应过来呢,路眠雨就真的疯了。他拽掉了自己的上衣光个膀子爬上了水泥砌的高台,对着放风的操场大喊,想上我的都过来。

    几秒钟的静默,几秒钟的搔动,十几号人开始晃晃悠悠地从人群里往路眠雨的身边凑。

    “咋个上法?“ 姓肖的问路眠雨。”轮?“

    路眠雨笑了笑,蹲下身子凑近了姓肖的说:“也可以一起,让老子看看还有多少个人惦记着老子的屁眼儿,今天全废了一个不留。”

    就那一次,路眠雨断了一根肋骨、一条胳膊一条腿,弄死了一个、弄瘫了两个、骨折脱臼的又有若干,地上的血也分不清是谁的反正是流了一河滩。狱警鸣枪示警了路眠雨还在死死掐着姓肖的脖子一拳一拳地往死穴打,最后被四个狱警跟撕掉一层皮似的从姓肖的身上硬给扒了下来。

    谁也没想到,这次的事儿最后竟然是姓肖的托关系找门道给路眠雨平了。加刑两年,大事化小。

    “你咋那么能打。” 姓肖的问路眠雨。

    “你们战斗力太差,限制了老子的发挥。” 路眠雨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地说。他的确能打,从小人家的孩子都是钢琴小提琴花样滑冰加围棋,路眠雨就是爱打架,跆拳道散打自由搏击学了个遍,满屋子的黑带奖牌被他绑在床头伴他入眠。后来又看了个什么少林寺的纪录片,从高中开始每到放假非要上嵩山修炼上一个月。他爸也惯着他,只要不杀人放火,儿子想干啥干啥。

    “你把我们弄死了,你自己不也得吃枪子儿?” 姓肖的问。“屁眼儿就那么重要?“

    “对。” 路眠雨斩钉截铁地回答。“老子的屁眼儿这辈子只能用来干一件事情。就是拉屎。”

    那次事情之后,不仅没有人再惦记路眠雨的屁股了,大家见了路眠雨更是都躲着走。倒不是别的,主要怕疯病会传染。后来出狱之后,老肖就变成了路眠雨的手下。路眠雨喊他一声肖哥,他喊路眠雨路总。

    薛老幺就是老肖介绍给路眠雨的。路眠雨当时特别不待见薛老幺,问老肖咋认识了这么个货色。老肖个大壮汉,露出了一种羞涩的微笑。

    “操你姘头?” 路眠雨不可思议地打量着老肖。没想到这人口味竟如此剑走偏锋。

    “看着不行,但活儿好得很,啥时候让他戴上面罩给你口一发,一发爽上天。” 老肖说话的时候还在面泛桃花。

    路眠雨摆摆手,只要这人生理上是个男的,就是长成个天仙他也得萎。

    “你玩你的,肖哥。” 路眠雨拍了拍老肖的肩膀。行,留下养着薛老幺,就当是给老肖用的。

    没想到薛老幺在这种时候发挥了关键作用。

    第二天路眠雨在办公室,看到了一箱子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路眠雨捏起了一个睫毛刷似的东西。他女票不少,认识这东西。

    薛老幺在路眠雨耳边嘀咕了一句。路眠雨的瞳孔顿时就缩紧了,死死盯着那根“睫毛刷”。

    “靠这玩意儿是谁发明出来的,有人拿这东西捅自己的鸡儿?” 路眠雨摇头。蛋疼。

    他又捏了个悠悠球似的东西。真的很像,后面还连了根绳。“这玩意儿咋个用法?” 路眠雨第一反应是像悠悠球那样甩出去袭击对手。

    薛老幺这次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路眠雨触电一样把那东西扔了回去。随即他的目光又被一条精巧的牛皮小鞭子吸引住了。

    “这小鞭子,抽蚊子的?蘸了盐水的麻绳皮带都没有,这玩意儿有用?”

    “这些东西,全都是给裤裆里面的玩意儿用的。” 薛老幺这次的总结非常精妙。“这个鞭子的材质抽到那地方,打不烂,但会肿、会痒,不怎么疼,但就让他抓心挠肝地想去捂想去挠。”

    路眠雨思考了一下,应该挺有用,反正如果让他对着个镜头对着外人做那些耻辱的动作,他估计都能一脑袋撞死。

    “行,谁会操作这些玩意儿?”

    薛老幺很贴心地告诉路眠雨,所有的调教师都安排好了,各有所长,绝对让姓黎的生不如死。

    “操作这玩意儿的人还有个职业名称,叫啥?调教师?” 路眠雨觉得自己真的是在监狱里呆傻了,这花花世界他已经看不懂了。

    都怪黎姜宋琪俩王八羔子,搞得老子连调教师都不知道,真他妈的落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