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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69节

    他家的绸缎铺子一年顶天了也才挣五百两到一千两,这已经是云梦县的极限了,再多也不可能多到哪里去了。

    现在许怀谦这个外销生姜的思路一下就把他的格局打开了,若是他和他娘走出去看看呢?!

    不知道他们家的绸缎运到外地去卖有没有人买?!

    章秉文也再震惊,种地居然这么赚钱?!可是种地很辛苦啊!

    要是能够有让百姓种地不辛苦的东西出现,是不是更赚钱?!

    而且这好像也是时政的一个路子?!

    他们这些文人再震惊都没有杏花村的村民们震惊!

    七百五十两!七百五十两!七百五十两!

    五亩地整整卖了七百五十两!他们虽然没有看到那些医馆掌柜的给许怀谦钱。

    可许怀谦把生姜全都卖了出去,他们会算账啊!

    五亩地这么多钱,还不用上税,村民们光是想想都觉得心中颤栗,这要是换成他们还不得乐疯!

    可惜,这是别人家的啊!

    被财迷了眼的村民们,整日跑到许怀谦挖得干干净净的生姜地里去刨土,他们也要刨一块生姜回去种,这哪里是生姜,这分明就是钱啊!

    不管杏花村的村民们如何疯魔,知道自己有钱他一个病秧子有护不太住的许怀谦,直接把门一锁,带着弟弟妹妹去桃源县接陈烈酒了。

    马上快十二月了,他的潮热期也快来临了,该回来了吧?!

    第39章 把酒话桑麻39

    陈烈酒的船一路南下, 穿过七八个州府,来到苏州府。

    本以为苏州府的文人多,他们的炭一定好卖。

    谁知道, 今年年初的时候皇帝改革了科举, 他们一进入苏州府, 整个苏州府都笼罩在一片谩骂声中。

    “狗皇帝!狗皇帝!狗皇帝!”一个身穿举子服的读书人拿着酒壶喝醉醺醺的当街大骂,“寒窗苦读十余载, 一句话就断送了我等前程,哈哈哈哈,读书读书, 读书究竟是为什么什么?!”

    “天道不公!”

    “苍天不公!”

    “生不逢时!”

    一群文人学子全跟发了疯似的在大街小巷叫嚣, 他们看不到人生的希望了, 就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不愤。

    就连平日里笑逐颜开地面对南开北方的客人的店家们, 也因为科举这一改革而变得唉声叹气起来。

    苏州府的繁华正是因为苏州府的文人墨客多,当官,当大官的人多, 南来北往的客人才愿意到他们这儿来做生意。

    现在帝王这么一改革科举,相当于把苏州府的文人全都给判了死刑,铁了心不让他们再上进。

    商人都是闻风而动的, 知道苏州府的官员们惹了帝王生厌,他们也不太想来苏州府这个地方行商了,

    而且来了也没用,读书人都无心科举了,当官的人家家里也整日诚恐惶恐, 就怕自家当家人也会像那赵大人一样, 在金銮殿前就被帝王给拖去斩首示众了,那还有什么心思逛街买东西?

    现在的苏州府早就一改去年船来船往, 车水马龙,繁华得不能再繁华的景象了。

    变得萧条而又萎靡。

    整个城都像笼罩在巨大的阴霾之中,明明还在初冬,阳光正暖的时节,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寒冬腊月。

    这可让跟着陈烈酒一块出来卖炭,顺带见识见识繁华大都市的陈五一行人傻了眼:“老大,这样我们的炭还卖得出去吗?”

    看着这一城萎靡不振的人,陈烈酒也不悦地皱了皱眉:“真是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人,怪不得皇帝会改革科举。”

    在家,他听他家小相公说过一嘴,他说皇帝改革的这个科举特别好,可以让天下多些能臣,而不是一些之乎者也的读书人。

    当时他还不明白,同样都是读书只是考题变了有什么不一样。

    现在看到这么一群因为考题变了而变成这样的人,他突然就顿悟了。

    要是让这样一些连这点挫折都经受不起的读书人当官,那才真实天下人的悲哀。

    连许怀谦他们那种窝在小山村里的人读书人都知道,适者生存,随变而变,而这些人就知道埋怨,就算文采再好,写出来的文章做出来的诗词歌赋,有多么的惊天地泣鬼神又有什么用?!

    除了让家里壁画上多一副字画,什么也改变不了。

    “先试着卖卖,不行我们再想办法。”来都来了,陈烈酒也不愿意转换地方。

    第一,他们租的船只到苏州府,现在再重新租已经来不及了,第二,就算读书人不读书了,取暖总归还是要取的吧,第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州府再怎么说曾经富过,只是一年时间,也不至于穷到哪里去吧?

    他哪里知道,苏州府富是富,但那只是针对上层当官的人家,中下层的普通家庭还是每日过着精打细算的日子。

    以前还能指望家里的读书人能考取功名,当官反哺家里,现在考取功名这条路都被人给撅了,家里一下子没了指望,苏州府又不再复往日的繁华,日子变得难捱,得比起从前来更精打细算才能过日子。

    原本马上要入冬了,陈烈酒他们带了炭来卖,苏州府的人是很欢迎的,但是一听十两银子一车的炭,全都摆手不敢卖了。

    太贵了。

    大户人家倒是不嫌贵,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也不敢显摆,尤其是陈烈酒这炭还打着防银霜炭的名声。

    要放在以前,买就买了,可现在朝廷风声鹤唳,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轩然大波,他们这些惹了帝王厌的苏州府官宦家庭,得夹起尾巴做人,可不能如此张扬。

    “老大,完全卖不出去。”陈五他们一连在苏州府跑了好些天,处处碰壁,不禁都有些心灰意冷,“要不我们回去了吧。”

    在苏州府他们人生地不熟,吃喝拉撒什么都要花钱,尤其是放炭租的码头的仓库,放一天都是不少钱。

    这些钱如流水般花出去,看得陈五他们眼皮子直跳,怕就算以十两银子一车的炭价卖出去,也是折本。

    “涨价吧。”陈烈酒想了想,炭价不涨不行了,“涨到三十两一车!”

    “三十两一车?!”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一向有些精明的陈墙都傻了眼:“我们连十两银子一车的炭都卖不出去,三十两银子下个炭怎么卖?!”

    “不卖苏州府了。”陈烈酒捶了捶拳,“我们换个地方卖!”

    “可是我们能去哪儿呢?”陈墙满头疑惑,“出来带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再去租船也租不起了。”

    今年一年都在攒炭,都没有挣钱,原本指望着把这些炭卖出去就有钱了,可现在不仅炭没卖出去,钱也快花光了,连他们回程的路费都成问题,拿什么租船换地方。

    “不用租,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就行。”陈烈酒摇摇头,并不打算换地方。

    苏州府虽说是落没了,可它毕竟曾经繁华过,修的码头都是一等一的好,运货送货都非常便捷。

    现在没了南来北往的商人,空荡荡的码头更是便捷,他没有必要再去换个地方挤来挤去的。

    “不换地方我们怎么卖给别地的人?”陈墙不解。

    陈烈酒把许怀谦给他的宋云帆手书拿出来,笑了:“要不怎么说,还是你们二哥有先见之明呢。”

    先前拿到宋云帆手书的时候,陈烈酒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只是想着要是在苏州府遇到什么阻碍的话,有个关系。

    有没有都无所谓,现在看来,还得靠他家小相公啊。

    众人不解,只是一封手书有什么作用?

    陈烈酒也不解释,第二日就照着手书上的地址,拉了十车炭去拜访宋云帆宋大人在苏州府的府邸。

    他是苏州府的人,虽说没什么人脉,自己一步步科举上去的,可这里皇帝厌恶苏州府的官人,却唯独升了他的官,他在苏州府的府邸也变得市若门庭了。

    陈烈酒到的时候,不少达官显贵的人家都想与他家交往,好探听探听皇帝究竟是何意思。

    他们想要结交宋云帆,可宋云帆却不敢跟他们结交,京中局势波云诡谲,他现在乍然被皇帝升了官,就像一只出头鸟一样,鬼知道是不是皇帝拉他出来试探人的。

    因此他这官也升得痛并快乐着,一再嘱咐他在苏州府的家人要小心,他的家人把他的话当圣旨,不敢跟苏州府的人有什么来往。

    所以,门若市庭的宋府官邸外扎了再多的人也没用,根本没人进得去。

    陈烈酒拉着炭来的时候,他们所有人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

    连绫罗绸缎、金银首饰都敲不开宋家人的门,十车炭就能敲开了?

    陈烈酒没搭理他们,直接给门房递上去宋大人的手书,门房拿着手书进了门,不一会儿就把陈烈酒给迎了进去。

    “嚯!”

    “还真让进门了?”

    一群人傻眼了,十车炭还真敲开了宋大人家的房门?

    不过,陈烈酒也没在宋大人府邸里待多久,他进门见了宋老太太,说明来意后,留下炭就走了。

    前前后后连半个时辰都没有,所有都不觉得他办成了事,就连陈五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就给宋大人送十车炭有用吗?”他们知道他们老大这是去送炭的,不是去卖炭的,甚至连卖这个字都没有说过。

    只是打着宋大人给许怀谦送了书籍的名头,感谢宋大人这个老师愿意提拔许怀谦这个学生,给他送十车炭的年礼。

    一府学政,许怀谦称呼他一声老师也没错。

    “我也不知道。”陈烈酒摇摇头,心里一点也不慌,“总归试试嘛。”

    只是十车炭,又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就算送了没有回信,也什么大不了的。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送了炭无所事事的陈五问道,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这样干等吧?

    然而陈烈酒就是这个想法,肯定他的点了点头:“等吧。”

    这一等就等了三个月的时间,等到所有人都不耐烦了。

    尤其是陈烈酒,他的潮热期越来越临近,还迟迟没有消息的时候,他都想跳河游回去跟他家小相公双宿双飞了。

    他们在焦愁的时候,许怀谦也同样很焦愁。

    本以为从杏花村躲到桃源县就清静了,没想到在桃源县也不清静。

    五县县令全都杀到桃源县来找他来了。

    “几位大人有何赐教?”这么冷的天,没有老婆在怀的许怀谦蜷缩在客栈的床上取暖,结果就被他们三请四请地给请到了桃源酒楼吃饭,他也是无语得很。

    “哪敢赐教你,是我们几位有事请教你。”吴县令摇摇头,态度放得有些谦卑。

    他之前就说许怀谦是个可塑之才,靡山县困不住他的吧,现在看来,他分明就是一条卧沟的龙,不抬头则已,一抬头便是风云,恐怕以后整个缙朝都困不住他。

    “——啊?”许怀谦被他们这态度搞得有些懵,“几位大人有事但说无妨,学生一定知无不尽,尽无不言。”

    “生姜。”许怀谦都给他们当一年学生了,索性他们都知道许怀谦的性格,盛县令懒得像吴县令一样那样墨迹,直言道出了来意。

    他这么一说,许怀谦就懂了:“几位大人也想让治下百姓种生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