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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拒绝火葬场(重生) 第16节

    “你……你要做什么?!不要,不要……”

    “啊啊啊啊啊!!!!!”

    客栈外警惕值守的侍卫一震,警惕地看向黎观月所在的屋子,侧着耳仔细听了一下,互相对视着,轻轻摇了摇头,一闪身躲到了暗处,闭上了眸继续假寐。

    仿若无事发生。

    ……

    丢掉沾满血迹的钗子,黎观月随手将满手的血擦在了南瑜还完好无损的脸蛋上,看着眼前已经哭成泪人、痛到几近昏厥的人,她轻蔑地踢了踢南瑜,道:“起来吧,不是什么致命伤。”

    “既然知道是说错了话,那便是嘴上有罪了,本公主只罚你的这张嘴,留你一命。”

    南瑜捂着下半张脸,唇上传来的疼痛简直要让她疯癫,鲜血从指缝间溢了出来,她连想都不敢想自己的伤口到底有多么深。

    黎观月、黎观月怎么能?怎么能?!面前的人在她的脸上用珠钗交叉着划出两道深利的伤口——从唇角到下颌,几乎覆盖她的全部嘴唇!

    黎观月看着她瘫在地上疼得发抖,满意地笑了,南瑜看到她脸上的笑,愈发痛苦,却只敢“呜呜”的闷哼,看了一会儿,黎观月却突然对着她道:

    “南瑜,你知道如果掉下悬崖,又恰逢寒冬是怎样的感受吗?”

    “冰天雪地里,你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伤口是怎样慢慢结了冰、断掉的骨头是如何刺穿新鲜的血肉,那些血被冻住的伤口堵着,流不出来,慢慢在体内变作污血、变作腐烂的肉……你要慢慢爬出去,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呼吸之间,那些伤口就会崩裂,然后再被冻上、再崩裂,双腿的关节要在冰面上一直磨过去,不几里,骨头就会被磨平……”

    黎观月慢悠悠地说着这些时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可南瑜却听得遍体生寒,她不知道为什么黎观月会突然提到这个,她只知道自己的脸烂掉了,痛的她快要死了,也让她更加确信,刚才要不是她急中生智搬出了师伯,黎观月的手劲是真的要杀了她——

    就因为一句话!一句话而已!

    看着南瑜满脸是血与泪,眼神深处是微不可见的怨恨,黎观月心中突然舒畅起来了——就是这样,来怨恨我、来对我使出那不入流的手段吧,只有这样,我才能放下心里所有的芥蒂,痛快的、毫不犹豫的、赶尽杀绝的报了前世的仇。

    否则这样的怨恨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这一世未免太憋屈。

    她长舒一口气,看着南瑜不敢置信的表情,笑着道:“划了你的这两下太利索,比起坠入寒涧腿骨俱碎,其实并不太痛。”

    “所以……谢恩吧,向本公主,谢恩吧。”

    作者有话说:

    两更加在一起发了,字数终于不是两千出头了,啊!

    ps:其实我真的很爱那种狠狠打了你、羞辱你、贬低你、践踏你的尊严甚至生命,然后笑眯眯地说“感谢我吧”,偏偏她身份高贵or精神高贵,让人奈何不得,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憋出一个笑脸说“您打的对,谢谢您”的桥段,估计接下来会频繁使用。

    写宋栖重生重生还没有写到!!!真的被我自己气死,明天不更,要理一下大纲加快节奏了,要不然感觉只有公主一个人有记忆,虐人就像隔靴挠痒,写得不爽。

    前世公主死了以后又发生了什么肯定会写的,穿插着写。

    第25章 宋栖的梦

    待南瑜满脸屈辱、哀哀戚戚地跪伏谢恩,继而逃也似得离开了这里,屋内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月光悠悠的照进来,平添几分冷意。

    门被轻轻叩响,“笃笃——”两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打开门,来人正是黎观月带到江南来的侍卫,白日里的那名农人显然不是被“魇”住,老板娘所说这几日多个这样症状的人也非同寻常,黎观月早在那时,便悄悄指派侍卫去跟着那农人调查。

    “殿下,属下跟着那人回了他家,一路上并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只打探到那人同村中也有两人曾经无故发病过。”

    侍卫谨慎地道,黎观月闻言愈发觉得事有蹊跷,沉思了一会儿,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从桌前抽出几张纸提笔写了几句后,她将纸交给侍卫,叮嘱道:

    “接下来你们待在此地,按上面的指令行事……”

    侍卫带着纸走后,黎观月吹灭烛火,心事重重,今夜给了南瑜一个教训勉强让她心里痛快了些,自重生以来的郁气也好似散去了些,只是想到其他人……

    ……

    京畿,宋府。

    宋栖正睡着,陷入沉沉的梦境中,他好像是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园子中走着,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明月高悬在天幕,撒下淡淡银辉,照拂在身侧的一花一草中,转过长廊,眼前是一扇紧闭着的门。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袭来,宋栖谨慎地停住了脚步,他隐约察觉到自己是在做梦,想醒来却始终沉睡着,梦里,他站在那扇门前,莫名移不开脚步,心里似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推开它,往前走。

    伸出手,刚碰上那扇门,他还没来得及用力,却只见它自己轻轻开了——

    站在原地,宋栖似有所感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模糊的身影,环佩叮当、华衣锦服,是个窈窕的女子,远远地倚在榻边,随着声音转过头来看他。

    下一刻,一种莫大的哀恸和心碎袭来,痛苦得他立时站都站不直,扶着门框,他艰难地半倚着,仍要费力地抬头去看那扇门后的人——含着淡淡笑意的熟悉的声音响起:

    “宋丞吗?怎么现在才来?”

    宋丞……是在叫他吗?宋栖捂着心口,那里传来阵阵刺痛的哀伤,他茫然地看着那道身影,连眼睛都舍不得眨,用颤抖的声线轻轻道:“是……是我,殿下。”

    话音刚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眼泪已经掉落了下来。

    那人站起身向他走来,语气随意:“这几日辛苦你了,要处理的政事那么多,一定很疲累了吧。”

    她一步一步走过来,每一步好像踏在宋栖心尖,酸涩、悲伤的情绪弥漫开,莫名的,他竟然有种庆幸的感觉——能再见到她,真的是太好了……

    他扶着门槛,几近感激涕零地伏在地上,颤抖着道:“不……不辛苦,为殿下做事,栖、栖万死不辞,荣幸之至……!”

    看着那道朦胧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宋栖激动得战栗,他拼命睁大眼睛,想要借着淡淡的月光看清眼前人的样貌——他只差一点就可以看清楚了……

    突然,利器刺入血肉的闷声响起,一道寒意从他的腹部悚然传至五腹六脏,一直冷至他的心里!

    迟钝地低下头,宋栖缓慢地摸了摸自己的腰侧,粘稠温热的血沾了他满手,匕首的尽头,是一双女子的手,此时,那道声音再次响起,熟悉的音色,却是他陌生的诡谲阴冷:

    “为我做事,万死不辞,荣幸之至?那……”

    “你为何要背叛我?为何要杀我!!!”

    声声嘶吼,含着无尽的怨恨,直入人心。

    “不!我没有!!”

    猛地睁眼,宋栖骤然从床上坐起,目眦欲裂,眼中满是惶恐与痛悔,他大口喘着气,愣愣地坐着不动,还没有完全从刚才那个怪异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良久,凉风越过窗子徐徐吹来,宋栖迟钝地抬手,上面没有血迹,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个梦而已——可是,真的只是梦吗?他为何会梦到这样奇怪的事情……还有,梦里的那道身影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就那样的悲痛和……后悔?

    宋栖慢慢走到窗前,抬头看向高悬的明月,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惘,他记得,梦境里的自己好像唤了那人一声“殿下”?

    大越境内,除了黎观月,谁还能担的起一声“殿下”?

    他的手不知不觉中攥紧了栏杆,想起白日里应娄叫他过去,说是收到秘密的消息,黎观月现在江南办事,要他也前往江南……他已经答应了下来,明日就将出发。

    那日在应娄府邸,他答应了为应娄做事,等一放榜,得知自己高中探花时,宋栖并没有多少意外,只有应娄当众宣布要收自己为学生时,他惊讶于应娄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时,莫名心中竟然有一丝好奇——

    那位高高在上羞辱了他的长公主如果知道了自己投入应娄门下,该是怎样的神情呢?

    这种好奇只是稍纵即逝,宋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与宋家割席、要笼络群臣、要开始谋划自己的前程——那种微妙的情绪就这样被他遗忘了。

    而今夜做的这个梦,却又勾起了他自投入应娄手下后心底那股隐隐的不安。梦里的哀恸、后悔和悲伤是那样真实,就好像……他曾真的那样痛悔过做错了的事。

    ……

    而黎观月这边自然不知远在京畿的宋栖经历了怎样惴惴的一晚,她一早醒来,简单洗漱了一番便要继续出发,在出了屋门要下楼时,正好迎面碰上南瑜走出来。

    她脸上覆着一道面纱,将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看到黎观月那一刻,她脸色瞬间煞白,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泪花一直在打转,瑟缩着往后猛地退了一步,差点撞上随后而来的怪医。

    “殿下万安……”

    用极低的声音快速问过安,南瑜站在原地低着头,瘦弱的肩头微微发着抖,一步也不敢挪,看着好惹人怜惜,过往的人不知怎么了,看这阵势以为是黎观月欺负她,一时间落在黎观月身上的眼神都变了。

    “让让啊,别挡路!”黎观月冷眼看着她没有说话,反倒是怪医不耐烦的声音响起:“站在这里干嘛?昨天说错话了嘴受罚,今天连腿也不想要了吗?!”

    说着,他一把将南瑜推在一旁,小小的身体一歪,就从两人身前“咻——”的一声钻出去了,行动间带起的风将南瑜的面纱吹起一角,露出其两道略显狰狞的伤口。

    “哈……”被这一幕逗笑,黎观月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她刚才扫了一眼南瑜的伤,心里只叹到底是天赋过人的医者,昨晚她心中带着前世的愤怒,下手略重了一些,今日再看,竟然已经有了愈合之势——可不像前世寒涧那回,说什么脸上的伤没办法治……

    冷冷地瞥了南瑜一眼,黎观月懒得和她继续站在这里耗时间,直接离开了。

    南瑜站在原地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定定地看着黎观月的背影,眼神中带着一丝极深的怨恨,她摸摸自己的脸,唇边传来的疼痛让她的面容有一丝扭曲,这里用了上好的药,好好疗养不会留疤,可是她还是恨!

    她恨黎观月的骄傲、恨她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底气、更恨她留给自己的屈辱——昨天晚上自己像条死狗一般瘫软在地上,涕泪横流,狼狈地认错,可最后还是被她在脸上划下这耻辱的叉!

    这种屈辱自从那年在神医谷遇到那个人后,就慢慢不再有了,她深知,只要利用好自己的这张脸和一手医术,很难不让人信服她,不止她的话,还有她这个人本身,毕竟,谁能反驳一个秉持道德、大义的人呢?

    反驳她、诋毁她,就是反驳、诋毁道德大义。

    世人最喜欢支持那些说得一口仁义话的人,好像符合说这种言论的人,自己便也能从中沾光一样。南瑜便是用这种方法,常常引得神医谷内众人赞成追捧,那些觉得有些不对又不知如何反驳的人,慢慢也会被她有意无意地排挤。

    所谓救死扶伤、不问世事的神医谷,也不过都是一群凡夫俗子罢了,不也还是被她捏在手中?

    南瑜想着过往,神色间慢慢多了些自信,她想明白了,自己错就错在单独对着黎观月说那些话,黎观月自小就是这样狂妄自大,听不进去别人的话,惹怒了她也无人敢帮自己说话。

    可是,如果当着众人的面,她黎观月敢这么不把“民生大计”放在眼里吗?

    敢反驳、斥责她吗?!

    作者有话说:

    黎观月:嗯……怎么不敢呢?下一章就打脸,告诉她公主就是很敢啦~

    第26章 宋栖重生99%

    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澄明水波,重山叠翠,南国正迟春。

    马车行了又两日,才堪堪到达崧泽郡,黎观月借着这些时日细致观察沿途百姓,不时停下来派侍卫前去悄悄打听是否有像客栈那回所见的病人,令她忧虑的是,行经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例子,说明疫病至少已经悄无声息流传开来——只是并不明显,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因病而死的人。

    此时已经没有了再隐瞒下去的必要,她迅速给远在京畿的黎重岩写了密信,要他下令准备药材和粮食,陆续向崧泽运输——前世便是因为准备不充分,才导致疫病扩大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

    奉令前来秘密迎接的崧泽郡守一见黎观月,就被她接二连三的几个命令给砸晕了头:设病坊、清点存储全郡药材、粮食减少郡外人士往来……

    郡守颤颤巍巍问:“殿下,这、这不合律令呀,最近正值春稻丰收,我们崧泽郡负担着江南大半郡县粮食的供应……”他紧张得满头是汗,一张脸上全是苦相,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黎观月使了个眼色,侍卫便将卷轴拿了出来展开: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这些天黎观月沿途查到的身患“怪病”的人和症状。

    郡守看着这份卷轴,沉默了下来,越看,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凝重,身为一方郡守,他当然知道这非同寻常,但没有皇帝的命令……

    正当他还在犹豫,“咯噔——”一声清响,抬眼望去,黎观月指尖点着桌上一物,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皇上的圣旨正在路上,先下只有本公主手中此物,高郡守,你看,成也不成?”

    兽作伏状,平头,翘尾,左右肋间,各镌篆书两行——虎符。

    他一震,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盯着那枚在黎观月指尖的虎符,再不敢多有迟疑,忙起身道:“既见虎符,下官必定竭尽全力完成长公主殿下的吩咐!”

    当日下午,整个崧泽郡就得了命令,开始有条不紊地做起准备来,虽然有百姓不满,但也没闹出大乱子来,然而就在第三日,瘟疫却突然爆发了。

    明明早已设置病坊,也将怪医研制的药汤第一时间派发了下去,染疫的百姓却不少反增。

    黎观月不敢大意,当夜就将郡守叫了过来,勒令他必须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个郡守能干成什么?连防治都这样拖沓,若是你手下的人做不好,便换做镇戍军来做!”